虎年春节假期最后一个晚上，王莎莎打开抖音直播，和粉丝一起观看女足亚洲杯决赛。
比赛胶着至93分钟，肖裕仪射出一粒绝杀，屏幕前的王莎莎捂住嘴大叫起来——早在赛前，她就和粉丝打包票“女足一定行”，可真看到她们以这种激动人心的方式取胜，就好像做了一场梦。
为国家队效力，也曾是王莎莎的梦。人生前20年，她为这个梦全力奔跑良久，直到带伤退场。
走下职业舞台后，她重新考学、读研，继而留校任教，成为西安体育学院女足主教练。2018年起，她开始在抖音发布花式足球视频，已有338万网友为她点赞：“咱们女足就是行！”偶尔也有这样的私信：“看了你的视频，孩子缠着我买足球来练。”
王莎莎为陕西小女足表演花式足球
图源：抖音@Teacher莎
32年的人生中，她从学生成为运动员，又成为下一代女孩的老师。一茬茬新的学员站在绿茵场上，她仿佛看到新的梦，又仿佛，那个以为早就完了的梦，还没完。
01
梦起
也许是巧合，王莎莎的人生轨迹，恰和女足过去二十余年的苦与乐相交。
1999年世界杯决赛，中国女足惜败东道主美国，“铿锵玫瑰”的称号却从此传遍大街小巷。那时，9岁的王莎莎刚进入校足球队，运动会跑步几乎次次第一，教练夸她敢踢、能跑、速度快。看着电视里的孙雯，她摸摸身上同号的9号球衣，想象自己有一天成为孙雯的接班人，站在国家队的舞台上。
进球时的喜悦，让王莎莎早早领略何为成就感。那和生活中其他任何快乐都不同，是胜利酿出的特殊滋味。
眼看女儿每天脱缰野马般奔跑，莎莎的母亲急在心里。她招呼女儿去学跳舞，莎莎顺从了，可还是没落下足球。母亲又喊莎莎去学钢琴，这次遭到激烈抵抗，最后两方各让一步，踢球外还得弹古筝。
2002年，王莎莎作为足球特长生考入家乡名校——西安市铁一中学。1979年，中国第一支女子足球队即诞生于此。但此时校队只有男生，她成了唯一的女球员。
母亲从此默许课后的足球训练，王莎莎却不如想象中开心。初一入学时，男队员个子没她高，跑得也没她快，可过了半年就挨个儿“疯长”。体格差距需要针对性训练，环境所限，她只能跟着男生的节奏，不时还听到“不敢和你踢”的调侃。
有一次，王莎莎受邀加入其他学校女足，和陕西省小男足对战。难得的机会让她兴奋过了头，拼抢中，右手不慎脱臼。赶来的母亲既心疼，又暗暗高兴：伤成这样，应该不会再喊着要踢球了吧？
母亲没想到，女儿暗下了另一种决心：“轻易受伤证明之前练的野路子不对，我一定要接受科学训练，一定要进入职业女足！”
2006年，中国队折桂女足亚洲杯，高一的王莎莎执意请假去省队面试。她顺利通过，成为陕西女足二线的一份子。
02
梦醒
来到省里，她只想着一件事：在专业的地方把基本功练好，找机会冲击国家队。
“传停运控射”，是体校学生从小打牢的基础。普通人想追上这种日积月累，只能自行加练。“别人17岁都去国家队了，我还在磨合，什么时候才能踢主力位？”
每天晨训前，她已在球场；晚练后，她又独个儿留下。这些教练于金凤都看在眼里。
一年后的U16冬训中，王莎莎不慎韧带撕裂，暂时只能养伤。这时，已赴杭州西子女足任教的于教练电话邀她加盟。王莎莎知道，进入一支成人一线队伍，意味着真正开启职业生涯。父母听到远赴浙江都不放心，但拗不过女儿再三坚持，只得放她前去。
图为王莎莎（右一）在杭州西子女足旧照，左一为时任球队教练、原中国女足主教练商瑞华
受访者供图
在浙江的四年里，曾有一次，她离入选“国字头”的梦想很近。那是2007年底和国青队的交流赛，她表现亮眼，共进两个球、一个助攻。国青教练问了她的情况，由于当年度集训已经开始，便让她明年再来。
狂喜涌上心头，王莎莎感觉终于抓住了展示能力的机会，“我踢前锋，后卫也狠，我不怕，我比她还狠。”她开着玩笑回忆道。但第二年入选的，不是出场机会偏少的她，而是另一个球风相似、同样打边前的队友。
与国青队擦肩而过，第一次让王莎莎有了梦想破灭的感觉。可是，她忘不了自己曾多么渴望站在世界舞台上，作为国家女足的一员效力。
无奈这一次，老天似乎不再首肯她的坚持。各种伤痛开始影响练球的进度，她不确定自己还能支撑多久：“如果养好了继续踢，踢到什么时候？最终，梦想又能实现吗？”
2010年5月，中国女足仅获亚洲杯第四名，首次无缘世界杯入场券。9月，王莎莎抵不过家人“趁年轻回来读书”的劝说，从球队退役，到陕西理工学院报到。仅仅两个月后，她实在割舍不下绿茵场，申请保留学籍，回到杭州。
就像预见不到中国女足会有长达16年的浮沉，王莎莎也无法预知，腰部伤病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。2011年，她彻底退役，回到家乡。
03
梦无尽
或许为了尝试另一种可能，在陕理工度过的本科四年里，王莎莎学起了羽毛球。最开始连握拍姿势都不准，她凭努力，毕业后取得了羽毛球国家二级运动员资格。
王莎莎没想完全忘记足球。汉中有一群四五十岁的男球友，从没见过女足队员，一见她就盛情邀请，来他们的业余足球队一块踢。“叔伯们”当然不如她当年的队友专业，可说不上为什么，就有一种纯粹的快乐。
从西安体院体育教学硕士毕业后，王莎莎留校成为教师，负责带学院的女足班。学生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姑娘，不少也曾是正式队员。王莎莎除了教她们怎样踢球，更注意教她们如何用理论与实践结合，把孩子从零基础教起、教会。
如无意外，学生们毕业后也将成为足球教师和教练，培养更下一代的女娃娃——那些真正还有时间从小练起的苗子们。
“六一”当日课前，王莎莎给学生们发大白兔奶糖
图源：抖音@Teacher莎
这几年，王莎莎在家乡很难看到“女苗子”的存量。她业余时间会从事幼儿足球训练，若幼儿园有70个孩子愿意练球，其中能有5个女孩就“不错了”。她其实也理解，毕竟中国足球这些年来整体发展欠佳，如果孩子本人没有强烈意愿，家长更不会主动支持。
对于主要在大学授课的王莎莎来说，来抖音分享足球短视频，给了她向大众传递足球魅力的新渠道，也展示了女子足球特有的风采。开设账号不久，一条“踩单车”足球技巧视频，就为她带来了23万赞，王莎莎深感意外：点赞的网友足能坐下4座工体，而她当职业球员时，比赛场地从没坐满过。
“就像大家一起练球才有劲儿，网友的喜爱和反馈，让我觉得所有拍摄的辛苦都值得。做抖音，是希望更多人看到我的视频喜欢上足球，也激励还在坚持的女孩，看到踢下去的希望。”王莎莎说。
回想起那段为奔赴国家队而“燃烧”的岁月，王莎莎有未竟的遗憾，却无悔。现在，她更希望看到这次的亚洲杯成绩让更多女孩爱上足球，不断有新的梦抽芽、成长、绽放。“希望所有心怀热爱的孩子，都能不留遗憾！”
在抖音，像王莎莎一样懂球且活跃的女性创作者还有很多。@我是阿刁耶 是前北大女足校园组队长、2021女超联赛足协新闻官，“学霸+足球”的组合很快引来8万粉丝、91万赞；@女足马德李 曾是四川女足职业球员，2021全运会后退役，她发布的“腿部力量挑战”视频，让男网友直呼：试完都抽筋了，谁说女子不如男？
女足这次暌违16年的夺冠，在王莎莎看来，为全社会打了一剂对足球的强心针。“毕竟是这么多年后的一次脱颖而出，反响就像拿了世界冠军。但亚洲杯只是开始，我们应当正视，如果要赶上水平不断飞跃的世界各国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”无独有偶，她看到国家女足现任主帅水庆霞教练，也在赛后采访中表达了类似的看法。
2021年12月，抖音发起短视频健身行动“DOU动计划”，号召有体育内容创作能力的个人及机构，基于抖音创作、发布运动视频，记录健身日常。抖音相关负责人表示，希望借“DOU动计划”的实施，能发掘更多优质女性体育创作者，传递昂扬向上的“她力量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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