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3岁单亲妈妈,晒母女生活被上万人羡慕 | 失婚崛起的女人,都迈过了三道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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实力派女演员袁泉,饰演单亲妈妈,彻底翻车了。

她的新剧《玫瑰之战》,翻拍自经典高分美剧《傲骨贤妻》,讲述一位知识女性失婚成为单身妈妈后,为了养活自己和孩子,如何杀回职场掌握人生主动权的故事。

但剧情大大淡化了单亲妈妈的真实困境,硬生生变成了一部中年玛丽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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网友一针见血评道:「影视剧里,每个失婚崛起的妈妈,背后都有一位霸道总裁。」

调侃归调侃,但这部剧的确引发了大众对失婚女性的关注。在中国,单身妈妈的群体比我们想象中庞大。

截至2021年,单亲妈妈群体已经达到2000万,其中因离婚导致独自育儿的妈妈占比67.3%。

她们有着相似的困惑——

婚姻破裂后的情绪失控、反复崩溃;

成为两口之家的经济支柱的焦虑;

为了保障孩子身心健康,和前任协作育儿的沟通困境;

想要走过这三大难关实现「翻盘」,她们到底要付出些什么?

为了寻求答案,这一期「了不起的她」,我们采访了两位走出离婚漩涡、重建生活的单身妈妈。

在她们的叙述中,每一关,都是一次巨大的自我蜕变,同时也有着可循的方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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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剧《山茶花开时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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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认识朵拉妈妈,是在一个媒体平台上。

2019年起,她和女儿住进了两口之家,整个装修设计,由她一人完成。

原木风的家具,两个女生亲昵有爱的生活细节,被一大批妈妈艳羡,朵拉妈妈也因此成为了家居博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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朵拉妈妈供图,图为女儿朵拉

但此前两年,她被一场失败的婚姻折磨得心力交瘁。朵拉妈妈进入婚姻后,一直和前夫创业,开了一家淘宝店。

「是女儿的出生,让我逐渐看清整个父权社会对女性约定俗称的期待和束缚。」

生完孩子,家人让她把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。

淘宝店的事几乎不用她管理。忙起来,也就让她发发货。但因为没有自己的经济收入,全家人并不认可她的付出。

这种既希望女性扮演保姆的角色,又以经济收入来判断女性自我价值的矛盾,让她陷入「自证」的陷阱。

朵拉妈妈本科学的是景观设计,对艺术有些许敏感,她花了不到三千元,报了一名线上 课,想着拍摄淘宝店货物,证明自己的价值。

但家人摆摆手:「别折腾了,拍的也不好看。」

几个来回,朵拉妈妈情绪爆发到顶点,声嘶力竭吼了一句:「我也是本科毕业,为什么我只能发货???」

长期不被认可下的朵拉妈妈,决定逃出「被养着」、「没价值」的角色,走向了离婚。

作为离异妈妈,她遇到的第一道难题,就是「情绪与心理的调试」:

她会有极大的愤怒,和前夫的任何沟通,都会让她回忆起婚姻中被否定被伤害的场景,争吵会延续到离婚之后,「那是一种怨妇的状态」;

会自我怀疑,会恐惧未知:「我这么做,真的是对的吗?我可以让孩子幸福吗?」

然后陷入强大的哀伤,「他们不断指责你,把离婚等于人生的失败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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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剧《山茶花开时》截图

离婚后,朵拉妈妈是不被允许回自己家过年的。

2019年的除夕,是她和孩子独自过的第一个年,她们在租的摄影工作室里,吃了一顿简餐。

「刚开始没有多失落,后来刷朋友圈,哗啦哗啦刷过去全是一大桌的年夜饭。」

那时候工作室也很简陋,没有沙发没有电视,偌大的毛坯房里,只有一张床。

朵拉就带着女儿出去晃荡,街上没什么人,只有零散的烟火。我真的做错了吗?这是离婚第一年,朵拉妈妈心底常常回响的声音。

而周遭的人,都在替她回答:「你就是做错了。」

「那段期间,我常常被责怪没有把女儿带好。比如朵拉生病了,他们会说是我的问题,其实班上有个小孩传染流感,是很正常的事。」

「印象最深,有一次我在发高烧,和我妈在离婚问题上争执,我哭出了声,结果她的第一反应是:你现在哭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吗?」

她常常以为自己已经内心足够强大了,但隔三差五又不断自我摇摆,尤其是前夫开始了新生活,她再一次情绪崩溃。

「就是大家又指着你,看,就是你的错。那时候我崩溃到没办法吃东西。一吃就会吐,整个人骨瘦如柴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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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剧《山茶花开时》截图

而这样的情绪反复,实为平常。

心理学者李松蔚就曾在《亲密关系24讲》里阐述:一个人收到结束关系的信号开始,到最终接受,往前走,需要经历五个阶段——否认,愤怒,讨价还价,失望,最后是接受。

其中最难受的是中间三个阶段:

愤怒,因为自己受到了伤害;

讨价还价阶段,你会开始想,「我还可以做什么?」「我们可不可以换一种方法?」

而失望是因为,你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,还是不能改变结果。

到真正接受,离异妈妈还需要熬过因离婚羞耻而有的低自尊状态。

为了走出情绪的泥淖,朵拉妈妈的第一步,是袒露并正视自己的所有情绪,想想情绪从何而来。

这个看似不是方法的方法,是朵拉求助心理医生、自学心理学得来的。

畅销书《也许你该找个人聊聊》的序言,李松蔚揭示了心理自救的根本:你没法逃避痛苦,只能承认。只要能看到问题的存在,就已经改变了面向问题的态度。

所以,朵拉妈妈不再逼迫自己云淡风轻,而是尊重自己的感受,看到情绪背后的事实,做到不为别人的错误买单。

但尊重情绪,不代表一味沉湎,还需要转移注意力。

她的第一个具体动作,是装扮自己和女儿的小家,并在家布置了一个专属于自己休憩的地方——绿植培育区。

「可能和我大学专业有关,我爱绿植,爱那种静默的生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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朵拉妈妈的小阳台

她还特地定制了一扇「谷仓门」,因为次卫对着大门,用一个白色吊轨书架做遮掩,还能摆上自己和女儿爱看的书,一举两得。

她陷入悲伤,会在这道谷仓门面前摆弄很久,擦拭、挑书、阅读,疗愈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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朵拉家的谷仓门

但真正让她走出情绪失控的,是找到属于自己的圈子。这是最关键的方法。

朵拉妈妈在学习摄影的那段时间,加入过不少摄影大牛群,离婚后,她增加了和群友的沟通频率。

「我其实是一个摄影小白,但是出于对摄影的共同爱好,群里大家不会对你的技术评头论足,反而是互相鼓励加油。」

有研究表明,能否感知到社会支持,对离婚后的心理幸福感有着重大影响。离婚者应该积极地去寻找和挑选能够带给自己社会支持的人。

可以是共同兴趣爱好者,也可以是共同的婚姻经历者。

在中国,有不少单身妈妈的线上线下社群。

2015年,就诞生过一个公益组织「一个母亲」,汇集了全国3万个单亲妈妈,最小的20岁,最大的50岁。

她们用各自的专业知识,互相帮助,是中国第一家关爱单亲妈妈心理的公益组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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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剧《山茶花开时》截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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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对单亲妈妈来说,比情绪、心理,更难以解决的问题,是经济问题。

在2021年的单亲妈妈调查结果中,63.5%的单亲妈妈月收入在4000元以下。

而朵拉妈妈,从在家发货的半全职主妇,到月入三万的自由职业者,堪称「华丽的转身」。

这个过程,她自称是被「求生欲」驱动。

只是比其他妈妈幸运的一点在于,她在离婚前就开始有意识地发展自己的一技之长:摄影。

而她从上课到第一次接单靠摄影赚钱,中间隔了九个多月的时间。

所以朵拉妈妈的第一个赚钱渠道,其实是开淘宝店,卖的是摄影道具。

能把这个小众买卖做起来,多亏了早期加入的摄影群。朵拉妈妈不怯于沟通,在群里学习摄影知识,分享自己的拍摄作品,大家都被她的摄影道具吸引,询问购买渠道。

「我一看需求量挺大,不如开个店专门售卖。」

离婚后的婚姻财产分配,朵拉妈妈拿了十万元。她用五万储货,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路。

当摄影自觉练习得差不多的时候,她开始接商业拍摄,想尽办法增加收入来源。

「第一次商拍,是拍一家餐厅。前一晚我怎么都睡不着,婚姻里的我基本没什么社交,活脱脱变成了一个社恐。

脑子里闪回了无数个被否定的画面。我记得第二天我搬了一车的摄影道具过去,结果对接的策划一直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。」

靠什么坚持的呢?

「靠的是畅想我和女儿的家。努力做完这一笔,到手的钱,就可以在新家买一个马桶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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朵拉妈妈的卧室,图为女儿朵拉

毫不夸张的说,头三年,朵拉妈妈是完全没有存款的,赚一笔花一笔,装修、家具,全靠分期。

而她和女儿住在租的工作室里,「到处是摄影道具和我女儿的玩具,甚至衣柜也没有,只有一个39元的挂衣架。」

为了早点装修好房子(房子是离婚前所买的毛坯房,朵拉妈妈需独自解决房贷问题、装修问题),给女儿一个温暖的家,她最累的时候,连住院的时间都没有。

2019年,朵拉妈妈突发肺炎,因为工作排得很密集,一直拖到胸腔感染,才去医院挂点滴。

「医生跟我说,你要住院,你很严重。我说我没有办法住院。他又问,你没有家人吗?我说,我有一个三岁的小孩,我得回去,我没办法住院。」

我被这段对话扎到说不出话来,朵拉妈妈却一脸淡然,又接着讲自己是如何兼顾工作育儿的。

「有一次我也是摄影工作排很满,连续拍照、修图,偏偏女儿又发高烧了。你知道的,我工作室很简陋,为了方便我照看女儿的情况,我就放了一条毯子在我脚边,轻轻抱她放在毯子上。

她睡着的时候,我就安心修图,她哭闹了,我就抱起她,喂点水给她喝。哄睡完,我再工作。

因为你就是很缺钱,等着钱过来做一些事情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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朵拉妈妈的家

这种经济紧迫感,夸张到什么程度呢?

她曾经手机买一个十几元的物件,刷遍所有的储蓄卡,都没有这十几元。

厚着脸皮和高中朋友借了 2000 块钱,「这2000块,就是我和女儿的吃饭钱。」

现在被网友羡慕的这个家,就是靠这样的方式,一点一点慢慢添置丰满起来的。全屋没有贵家具,瓷砖、地板也都是平价的。

朵拉妈妈告诉我,自从她晒出了她的新家,她接收到了非常多的私信,关于单亲妈妈如何增加收入的问题。

她永远强调四个字,「学会开始」。

「很多人不敢迈出第一步,我很理解,因为拖住脚步的是恐惧。」可是,没有人是一无是处的啊。

成为「婚姻笼中鸟」七年的朵拉,曾经也以为自己离婚一年就会活不下去,能够走到今天,靠的就是接受第一次商拍时的勇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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朵拉妈妈的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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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朵拉妈妈来说,情绪和经济,是她离婚后最需要克服的两大课题。

事实上,更多妈妈还需应对的一大难题,是缺少父爱会不会对孩子造成影响?这成了很多女性不敢离婚的原因。

但其实,离婚并不意味着一段关系的结束,而是需要建立新的关系模式。

如何从夫妻关系过渡到「协同养娃」的合作关系, 妈妈探索出了方法。

她在小葡萄三岁的时候离婚,如今三四年过去了,这对前任couple,在「协同养娃」这件事上居然越来越默契了。

孩子平常跟着妈妈一起生活,爸爸在外地,其实日常能陪娃的时间是不多的。

葡萄妈妈就想了一个办法,把爸爸能做的活儿派给爸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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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剧《山茶花开时》截图

比如疫情期间,小葡萄的幼儿园要求每天上传健康报告,妈妈便和爸爸商量,让爸爸来做,她自己还能空出时间来做些自我提升的事儿。

这对爸爸来说呢,虽然是件小事,但也是他能为不在身边的女儿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。所以做得也很积极,几乎每天都是班里第一个上报的家长。

同时也鼓励葡萄爸爸有时间多和孩子视频。让孩子感受到爸爸虽然不在身边,但时刻被关注着的感觉。

虽然分开了,但在孩子面前,俩人尽量做到彼此认可,相互鼓励。

比如葡萄爸爸是电梯公司的销售总监,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出差。

当葡萄问到「爸爸为什么总是很忙」的时候,葡萄妈妈会告诉小葡萄:

爸爸是卖电梯的,爸爸让更多的楼房安装了电梯,让更多的人不用每天爬楼梯,我们的生活也变得那么便利,多伟大啊。

小葡萄就会觉得「爸爸真厉害」。

葡萄妈妈觉得,这样的回答,能让孩子增加对爸爸的职业认同和理解。

葡萄妈妈还和葡萄爸爸一起约定重要时刻,共同陪伴孩子。

比如每个月约定视频例会,家庭成员一起参与,讨论事情,每个人都会被认真倾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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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剧《山茶花开时》截图

当我把葡萄妈妈的情况说给其他单亲妈妈听的时候,她们都表示很惊讶:

「在我前任身上,根本不可能实现。」

「这得多深明大义的两个人,才能在离婚后还能这么和平共处啊。」

……

我很理解这些妈妈们的想法,因为离婚这件事中确实存在太多太深的痛苦。

葡萄妈妈的做法是,把对方当做共同养育孩子的合作伙伴:「共同给孩子爱和陪伴」。

当然这个过程也并不简单,葡萄爸爸一开始也并没有那么配合。

她花了近两年的时间,通过改变自己,再去影响葡萄爸爸,让他更好地参与到育儿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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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剧《山茶花开时》截图

首先,多年的夫妻,让葡萄妈妈确定爸爸还是爱孩子的,只是不知道如何行动和表达。

有爱,就有了合作的基础。其次,通过改变自己来影响前夫。

比如葡萄妈妈最初很喜欢给意见,葡萄爸爸和孩子视频的时候,如果觉得哪里不妥,葡萄妈妈就要和孩子爸爸好好说一下。

这在爸爸看来,可能就是过于唠叨,也有点打击他亲近孩子的积极性。

葡萄妈妈意识到以后,就刻意控制自己想要「点评」的冲动,让葡萄爸爸能比较自在地和孩子沟通。

同时,但凡有做得好的地方,就给到正面反馈,比如葡萄爸爸去了什么地方,给宝宝买了什么,宝宝很喜欢。

先是自己改变,慢慢地也带动了爸爸的改变,更加愿意参与到孩子的互动中了。

这个过程其实并不容易,中间也有失败需要重新磨合的时候,葡萄妈妈大概坚持了大半年「改变自己」,才和葡萄爸爸之间重新建立起了信任机制。

但磨合好,就离「协同养娃」更近了一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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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剧《山茶花开时》截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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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今天,我们注视一段不幸的婚姻,往往会说:离婚是一次危机,也可能是一次转机。

而如何度过离异低谷期,如何真刀实枪对抗困境,终于有更多的妈妈给出了解法。

我还记得浏览朵拉妈妈的社交账号,看到一位网友留言:

「希望离婚的自己,也能过上你这样的生活。拼命赚钱,给女儿优质的生活。」

这个小心愿,我们希望更多的妈妈能够实现。

就像一位单亲妈妈的自传小说《女佣的故事》里写的那样:

「3年来,无数个黑夜里,我埋首读书、写论文,应付考试。做一个卑微的女佣只是我暂时的生活。有时我含着眼泪入睡,唯一的慰藉便是我知道自己绝不会止步于此。」

我们远比想象中强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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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远比自己想象中强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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